你快樂, 所以我快樂

(這是朋友可愛的女兒為他畫的畫像)

我相信,每位小朋友一開始都愛亂塗鴉或是把最親愛的人畫成火柴人吧。那是小孩子們最不經意卻讓雙親覺得份外窩心的首份小禮物啊,所以大都會被悉心地珍藏著。

有否覺得父親跟女兒,或母親跟兒子,在某些相處層面上,都像是一對小情人?

兒時的我們總愛拖著父親的大手到處遊玩或是索性騎到他身上當他是人肉玩具、總在不適當時(如他很累的時候,如他要跟母親親熱的時候)找他麻煩或發他的脾氣。但輪到我們自己玩得累死時,我們卻又不理他的死活而堅持要他抱抱。他們不是對我們唯命是從,就是嘴巴說不,卻轉個頭死死地氣就範。而我們只需稍稍給他一點甜頭,他就必定心花怒放(不管表面還是內裏)。總知,父親大人總是拿我們沒法。看,一對地位多麼不平等的「情侶」啊。

最弔詭的是,他是我們人生第一位接觸的「異性人物」,因此幸運的話我們以後在擇偶的潛意式裏都希望那些男人像父親一樣,即使不能精明得被我們崇拜,起碼也需疼愛及縱容自己及對自己專心一致。比較不幸的,則會恰恰相反。我一向以為我是不幸的後者。而對父親相當苛刻的我,近年來不知怎的,從別的爸爸身上才漸漸體會作為一家之主的壓力與無奈。

他不是不想給你再好一點的生活,而是他已為一家人的擔子憂心忡忡,省下自己的花費去應付太太及兒女的無盡開消...

他不是不想無時無刻帶你玩樂,而是他已為那繁重又乏味又受氣的工作而透支了無限精力,自身都自顧不暇...

他不是不想如你年幼時對你那般縱容,而是他開始擔心你那似熟非熟的少女心智,怕別的狡猾男人會來傷你的心...

礙於男人的尊嚴,你懂事後,他就絕少會對你提起自己復雜的心情。而相反,有多少女兒或兒子明白老年父母的心情呢。

現在,總算開始理解,沒有人一生下來就能當個全能媽媽或爸爸的,更沒有人希望自己是個不稱職的父母啊。

他們或我們,同樣地,也是一路在成長中學習。或在學習中成長。

而面對「養兒」這盤輸定的「生意」,我想那唯一的回報就是看見我們健康快樂地生活下去。